新年伊始,俄罗斯代总统普京指出,新的世界大家庭应当建立在真正的平等伙伴基础上,单极世界和以一个或几个国家霸权为基础的世界格局在历史上已经结束。舆论指出,普京讲话矛头直指美国建立单极世界的企图。同时,这番表态也使期望通过普京上台改善俄美关系的“乐观派”大失所望。
去年以来,莫斯科和华盛顿的关系一直在低谷徘徊。春天的科索沃危机使俄美关系降至冷战以来的最低点。俄美总统6月科隆会晤后,两国关系的“坚冰”有所松动。但好景不长,俄美在“许多关键性”国际问题上常常找不到共同语言:在车臣、修改反导条约、里海石油管道建设等问题都持有不同的观点。
去年最后一天,俄总统叶利钦的突然辞职,结束了对冷战后世界格局产生重要影响的美俄“克林顿—叶利钦时代”。由于过去一年俄美关系陷入“冷战”结束以来前所未有的低潮,俄领导人更迭将给俄美关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和发展,颇为引人注目。
1月1日,美总统克林顿打电话给普京,对他出任新职表示祝贺。在10分钟的电话交谈中,克林顿和普京在承认双方存在分歧的同时特意强调了两国的共同利益。克林顿还重申将继续致力于美俄伙伴关系,并愿继续努力同普京建立起牢固的个人关系。普京也向克林顿表示,俄美建立良好关系对两国人民都有好处,因而非常重要。据此,美国高层人士认为,普京虽然比较“强硬”,但他也是一个“务实”和“可以打交道的人”。
然而,更多的分析人士却对俄美关系能否松动持谨慎态度,仅仅靠10分钟时间根本无法解决积淀多年的俄美矛盾,这是个常识。所以,此次电话交谈显然只具有象征意义。
首先,在车臣问题上,俄美分歧依旧,两国关系继续面临考验。去年下半年以来,俄对其境内的车臣非法武装进行了坚决的围剿行动,这一行动得到了全国人民的拥护;但美国对此却说三道四,要求俄放弃使用武力,逼迫莫斯科与车臣武装开始政治谈判,以解决车臣面临的“人道主义危机”。克林顿与普京通电话时向普京表达了美国对车臣问题的关切,普京则表示,俄罗斯在彻底清除恐怖主义方面不会让步。
普京接受俄罗斯电视台《明镜》节目采访时说,虽然俄希望同所有国家发展正常的睦邻关系,“但是如果这种关系以国家解体为代价,俄将不需要它”。普京在车臣这一长期以来困扰克里姆林宫的问题上突然取得成功,使整个俄罗斯都感到振奋,他重新点燃了民族主义之火,重新唤醒了俄罗斯人的“强国意识”。同时,也使自己的声望如日中天。普京如果在这种对己极为有利的情况下退却,无异于“政治自杀”,作为一个成熟的强势政治家,普京回旋的余地不大。而恰恰由于俄美在车臣这一关键问题上的分歧依旧,最终决定了俄美关系解冻的艰难。
其次,为了在21世纪继续维护其超级大国的地位,美国提出计划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并不断向俄方施压,企图迫使其同意修改1972年美苏《反弹道导弹条约》,俄对此予以坚决抵制。与此同时,普京还采取现实步骤,对美国不断侵蚀其传统战略空间的举动进行毫不妥协的还击。
在去年被任命为总理之初,普京就提出了将2000年军事科研、改进装备和购买新式技术兵器的费用由240亿卢布增加到480亿卢布的任务;同年11月23日,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召开的俄安全会议成员会议上强调,俄海军应当加强在世界各大洋的存在,以捍卫俄罗斯的利益;20天后,俄战略火箭军在俄北部普列谢茨克航天发射场再次成功试射一枚“白杨—M”型洲际弹道导弹,普京专程到场观看,表达了他对重振俄全球大国雄风的期待。
第三,针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推迟发放向俄提供的总额为6.45亿美元的第二期贷款,俄政府作出了强烈的反应。
俄总理普京表示,关于“俄没有履行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义务”的指责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借口”。俄一些官员也认为,中止贷款的背后是美国对国际金融机构施压的结果。至于贷款和主权孰重孰轻,普京在一次电视谈话中一针见血地向国民发问:“我们是要西方微不足道的贷款呢,还是要保住本国大片领土?”在涉及主权和领土问题上,普京甚至比叶利钦还“不近人情”。
最后,与和叶利钦保持的良好的私人友谊相比,克林顿和普京甚至还谈不上彼此真正了解。特别是,克林顿在奥斯陆中东和会期间会见普京时,声色俱厉地要求俄停止在车臣的“暴力行动”,极大地伤害了普京的自尊心。虽然在普京接任代总统后,克林顿立即表示愿意与普京建立密切的工作关系,但是由于克林顿本人的任期即将届满,因此要在克的任期达到克叶的密切程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有一些分析家指出,虽然大选前普京会顾及俄国内民族主义和反美情绪持续高涨的现实,不会逆潮流而动、迅速改善同西方的关系。但是,一旦普京当选总统,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稳定和发展经济,这就离不开西方的贷款和经济援助,改善双边关系,进而得到西方的援助,是俄罗斯经济避免动荡的必由之路。此外,尽管两国在许多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但在削减战略核武器、巴尔干维和行动等方面有共同利益。因此,双方关系又不能彻底破裂,导致新的“冷战”的可能性也不大。